天亮後在電視、報紙上看到某黑道聞人跳樓喪命的新聞時,我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。

當然,我並不後悔,甚至還有些高興。我花了那麼多時間、精力,就是為了要他死。不過這樣人算是我殺的嗎?我的雙手,是否已經染上血腥?聽說曾經殺過人的,要再動手就容易得多,這會不會是一條不歸路,我一旦走上就無法回頭?

我又想到,我夢裡的那些人,到底是他們在我夢裡,還是我侵入了他們的夢境,在他們的精神意識處於赤裸裸毫無防備的狀態,可以輕易地控制他們的想法和行為。我像是他們的心理諮商師,他們無法對我隱瞞他們的想法。又彷彿是一個催眠師,在夢裡對他們下了指令,他們便會不由自主地遵守履行?

莊周夢蝶,還是蝶夢莊周?我暫時無解。

我照樣過我的日子,每天規規矩矩上下班,偶爾跟朋友聚會,直到我注意到她。

她的年紀長我一些,自從我注意到她以來,才發現她幾乎每天都在月光廚房喝下午茶,常常點了我最喜歡的芝麻蛋糕。事實上我會注意到她,也是因為有一次她碰巧同時跟我到櫃檯詢問芝麻蛋糕的外帶,她想要買整個回家。「原來有人跟我一樣那麼喜歡芝麻蛋糕啊!」或許是基於這樣一件芝麻小事(挺有意思,還真是跟芝麻有關),我對她生出一股好感,開始想要認識她。

那一天,我又在月光廚房看到她,正想著要如何鼓起勇氣上前開口,卻看到她靜悄悄地在流淚。我再也忍不住,厚著臉皮坐到了她面前。她吃了一驚,抬起淚眼看我,那一瞬間讓我覺得好心動。

「你還好吧?」

「我沒事,謝謝。」她勉強扯起嘴角。

「我常常看到你在這裡,上次我們還一起到櫃檯詢問芝麻蛋糕的外帶……」我笨拙地說著。

「我記得。」這時她已止住了淚。

「我那時候還想,哇!這個漂亮女生好會吃,要買一整個。」我故意用手比劃一個大圓,想緩和氣氛。這一招還算奏效,她破涕為笑了起來。

這天夜裡,我讓她來到月光廚房,想聽聽她心裡的話。

「你今天白天在店裡哭了,是為什麼呢?」我急著弄明白。

「我男朋友前一陣子忽然消失,我到處都找不到他,今天竟然收到他的email,說不想再見我了……」她低下頭輕聲說道。

「你還愛他嗎?」我硬著頭皮問。

她猶豫了一下,輕輕地搖了搖頭。「我們的感情早就出問題了,他一點也沒有解決的意思,老是嫌我煩。」

「他不懂得珍惜就算了,讓我照顧你。」奇怪我的臉皮怎麼變厚、膽子也大了起來。平常的我恐怕是說不出口的,是因為在夢裡的關係嗎?

三個月後,我搬進了她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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