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亮家的常客,應該都知道我不太寫自己的事情,一方面是隱私,一方面那些無聊的流水帳應該也不會有人感興趣,除非我覺得有些參考價值。尤其是工作方面的事,我對於工作一向沒有太大期望,只要做得開心,很多事情我可以不計較;不過就算不開心,我也不喜歡寫出來,寫出來我不會比較爽,還要擔心會不會好死不死被不該看的人看到。今天把這些事寫出來,與其說我在抱怨,不如說這種奇人軼事,實在是頗具娛樂價值,有讓大家一睹的趣味。

我在十月份初換了工作。當初以為錢多離家近,其實錢沒有多多少,距離也是差不多(事多我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)。不過我以為我終於能逃離鼠窩(請參見
辦公室有老鼠一文);也不用再被不良的空調搞得天天頭痛,害我咖啡上癮(不過還好,我來新公司以後就戒掉了);或是被坐在附近的大嗓門業務吵到幾十頁的英文合約看不下去,從他努力交代事情、和工廠吵架的內容聽來,我非常確信,任何坐在他附近的人,都有能力在他請假時當他的職務代理人,另外我們也都很清楚他兒子的水壺放在家裡的哪個架子上、以及他老婆有多愛打電話去煩他。


說到這裡,先插句話,就是人一定要相信你的直覺、順從你的渴望(好像在幫某飲料打廣告)。其實我當初原本連來新公司面試的慾望都沒有,因為覺得他們人事好像有點機車,第一次打電話來,還沒開始說什麼,就一直追問我為什麼想離開現在的公司。我當然知道這幾乎是面試必問題,可是還沒碰到在電話中就強要我回答的,這讓我不太舒服,而且老娘想離開現在公司的導火線就是對人事很不爽,這無論如何不太方便一開口就說出來吧!所以當他們法務部的某位經理又打來,然後在電話中問了如出一轍的問題後,我就決定連面試都不想去了。

不過後來那位經理又打來,聽在她一副盛情可感的份上,我還是勉強去了,第一次先去考筆試,花了我三個鐘頭,累死人了,我想這樣也對得起她的邀約了。後來她又通知我去第二次,我也打起精神去了。不過應該和我面試的法務長出國去了,所以第二次仍是由上次那位法務經理Y女連同另一位同事L女一起跟我面談。那天談話氣氛不錯,看起來他們人都很好,也相談甚歡,所以當那位法務經理打電話邀請我去上班時,我略做考慮就答應了。

去上班的第一天,終於看到了以後的老闆法務長,我本來以為他應該會立即找我談話,畢竟我是圓是扁他還不知道,沒想到他就把我晾在那邊,幾天都沒管。反正月亮從來不愛和老闆打交道,不理我最好。我們部門的編制,除了行政組同仁外,還分成兩組,一組是合約組,另一組是訴訟組。我在部門內負責的是合約組,不過剛來時,另一組覺得我應該事情還不多,於是要求我支援幾個案件,我想大家都是同事,互相幫忙也是應該,所以痛快答應。為了處理某個案件,我的理解是主管們已經決定要召開一個跨部門的會議,因為大家都忙,我就處理一些雜務,發了伊媚兒請大家來開會。這一發乖乖不得了,我從一張純潔無暇的白紙,轉眼間被打入賤民階級。當天下班後被刮了四十分鐘。

第二天一大早,錯愕的我跟L女哭訴,L女露出十分慈祥的笑容,一副「唉!我們家妞妞終於長大了」的欣慰狀,說著:「喔,終於輪到你了呀!我還以為不會這麼快。」她並自豪地表示,她曾有一天挨三刮的紀錄,重點是其實那都不干她的屁事。其他比我資深的同事們也紛紛貢獻自身經驗,這個說「你那樣算什麼,我還……」;那個說「我連頭都沒了,你有沒有覺得好過一點」。各種經典名言紛紛出籠,聽得我是如癡如醉、目瞪口呆,比劉姥姥進大觀園還要合不攏嘴,不禁興起為文的念頭。後來我同事K男聽我自稱賤民之後,叫我別自抬身價,他說我是穢多,還印了日文解說給我。穢多,日文名詞,表示身分低賤,污「穢」的事做的很「多」,故以名之。

就從那一天起,我彷彿加入了一個秘密組織,並且完成我神聖的入會宣示。

有鑑於「他」的機車和掃把,「哈雷」成了他目前的代碼,我們知道這實在是很偷懶的叫法,不過有時候為了要名副其實,只好犧牲一下創意。哈雷刮人的功力,其用字遣詞,連我都自嘆弗如、難望其項背。有關他的嘉言懿行,吾人將本著史遷的精神,忠實記述。不過他老兄因為喝過洋墨水,講話一定要落英文,為了忠於原味起見,只得照實收錄,絕不是我愛現我的破英文,尚祈見諒。

除了眉批之外,不敢擅加褒貶,請看官自行取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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