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月亮是不大愛讀書的,年紀越大,人越發地懶惰,但對於年輕時讀過的中國古典小說,特別不能忘情,有幾句更是深植腦中。平日言談中,不經意地就會加以引用,在此胡亂介紹月亮慣用的幾句。

1.嘴裡淡出鳥來(語出水滸傳中魯智深的台詞)

話說水滸傳是月亮最喜歡的書,不知道看了多少遍。想我在全盛時期,大概一百零八條好漢都背得出來。花和尚魯智深的故事,大家應該多少知道一些。咱們魯大哥,生性好打抱不平,拳頭又重。有一次打死了人,遮掩不大過去,有人就出了主意要他剃頭出家去。這可苦了魯大哥,剃頭不打緊,問題是要吃素哪!他閒常偷喝兩杯酒,人家也裝作沒看見了,可是魯大哥想吃肉想吃得緊,吃沒幾天素就快抓狂了,這「嘴裡淡出鳥來」就是魯大哥吃了幾天素之後的感想。月亮一看到這句話就愛上了,從此掛在嘴邊。舉凡月亮媽煮菜少放了鹽,「娘,這湯淡出鳥來」、泡茶泡到後來沒啥味道,「這茶已經淡出鳥來啦」等等,應用頗廣,已經變成月亮家最常用的一句話。

延伸應用:舉凡任何無趣、無味的東西,都可以用「淡出鳥來」來形容。

2.我已是餓得兩眼都看不見了(語出儒林外史中范進的媽)

儒林外史坦白說我不熟,也沒特別喜歡,但對這句話卻是情有獨鍾。話說國中課本有一課叫「范進中舉」,范進是個屢試不中的士子,放榜那天,他老娘已餓了幾天,於是喚范進來「我有一隻生蛋的母雞,你快拿集上去賣了,買幾升米來煮餐粥吃。我已是餓得兩眼都看不見了!」月亮本身是那種屬於消化快、但吸收不良的人,我以前還懷疑過我沒有小腸。總之易飽易餓,寡取易盈,駑馬一匹就是了。

月亮的熟朋友都知道,月亮吃飽的時候,風趣幽默、什麼話都好說;但是肚子餓的時候,臉馬上垮下來,比臭水溝、臭豆腐等等都還要臭得多,而且幽默感全無。那時候來惹我或跟我開玩笑,其危險程度絕對遠超過闖紅燈、搶銀行,簡直是與砂石車爭道同等級,通常都會死得很難看。月亮雖然自己也覺得很可恥,不過這種生理反應實在無力抗拒啦!

延伸應用:聽到月亮口吐此句,請速速逃離現場,否則方圓十里之內,不留活口…

3.把來作腳底的泥(梁山伯好漢大多數人都說過)

話說梁山伯那一百零八條好漢,大多是誰也不服誰的,就偏服一個宋江,所以晁蓋的寶座注定是坐不久的。在這些人的眼中,把宋江奉若神明,對其他的人呢?套句他們自己的話,就是「把來作腳底的泥」。

為什麼是腳底的爛泥啊?月亮以前不曾深究過。古人對於極好和極差,常用「雲泥」來形容,表示天差地遠。想來想去,可能是因為覺得腳底的爛泥不但沒有任何用處(連餿水什麼的都比不上),反而很礙事,是完全沒有價值的東西吧。

延伸應用:對於不喜歡的人,不屑的事情,都可以「把來作腳底的泥」…

4.若道半聲不肯,即上凌霄殿,動起刀兵!(語出西遊記中的孫悟空)

話說悟空等人西行取經時,一路上各方妖魔阻擋,有時甚至是神仙的眷屬、家人等下凡為怪做亂。一日一行人等過了寶象國,遇上極厲害的妖魔,竟是太上老君兩個看守爐子的小童,化身為金角大王、銀角大王來為難唐僧等人,還偷了太上老君的寶貝,使悟空難以抵敵。迫不得已,悟空只好智取。妖魔偷去的寶物中,有一紫金紅葫蘆,其妙用為:只要喚了某人的名字,他應了聲,就會被收到葫蘆裡面,一時三刻就化為膿血了(有沒有人想到台灣霹靂火裡面,李艷萍的一句經典台詞,好像叫做什麼:妳這個小護士要是作怪,我就把妳收到面速力達姆的盒子裡…之類的)。

悟空用毫毛變了個大葫蘆,謊稱他的葫蘆可以裝天,哄得小妖們想要跟他換寶貝,但要先眼見為憑。悟空便唸咒,叫那日遊神、夜遊神、五方揭諦神:「即去與我奏上玉帝,說老孫皈依正果,保唐僧去西天取經,路阻高山,師逢苦厄。妖魔那寶,吾欲誘他換之,萬千拜上,將天借與老孫裝閉半個時辰,以助成功。若道半聲不肯,即上凌霄殿,動起刀兵!」

延伸應用:活該月亮從小培育月亮弟看古典小說,月亮弟對這句話特別中意。此後月亮弟一有所求,倘月亮媽或月亮姐、月亮等人迸出個不字,月亮弟動輒便搬出本句相脅,活脫是個無賴嘴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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